全媒体记者 郑达
当恶性疾病进入晚期，患者也走到了医疗的“真空”。这些被认定为“没有治疗价值”的患者，不仅要忍受剧烈的疼痛，还可能要面对反复被医疗机构驱逐的现实。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如何更有质量、有尊严、有力量，这是摆在患者、医护乃至政府部门面前的问题。
7月19日，由珠海市卫生健康局主办，中山大学第五附属医院承办的“珠海市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工作启动仪式暨粤港澳大湾区安宁疗护事业建设与发展研讨会”在中山大学第五附属医院举行。会议总结了2020年以来珠海在安宁疗护省级试点过程中的经验，并为接下来深入开展相关工作描绘了蓝图，拉开了全国第三批安宁疗护试点城市工作在珠海市及各基层医疗单位正式实施的帷幕，努力为患者照亮生命最后的“归途”。
安宁疗护仍有完善空间
安宁疗护是指为疾病终末期患者提供临终前疼痛及其他症状控制、舒适照护等服务，并为患者及其家属提供心理支持和人文关怀，让患者从容、有尊严地走完生命最后一程，是一种有别于常规医疗的关怀模式。
90多岁的A先生在去年走完了生命的最后旅程。A先生患有帕金森病、阿尔茨海默病、高血压病，其中阿尔茨海默病和帕金森病都是晚期，要长期卧床。引起A先生病情波动的原因是肺部感染痰多，每天需要插管吸痰，这一过程十分痛苦。而正常的干预治疗换来的只是很短一段时间的生命延长。A先生的家人选择了安宁疗护，让A先生在中大五院医护人员的照料下，相对平静地离世。
但做出类似A先生家人这样选择的人并不多。业内一位人士表示，安宁疗护面临着不少困难——人们的传统认知、法律的界定、顶层设计以及相关人才队伍建设、双向转诊等问题都需要不断推进解决。“一般性的医疗照顾，是需要在患者死亡，即心跳、呼吸停止以后，抢救半个小时以上，才宣告生命到达终点的。但是安宁疗护不一样，什么情况下可以开展目前没有法律界定，因此很多医疗机构不太敢开展安宁疗护，怕万一有纠纷，怕万一有人找麻烦”。
该业内人士介绍：“目前部分医养结合机构及养老院都被赋予了使用镇痛药物的权限，患者的生存质量相对好一些，但仍有很大的完善空间。”
另外，该人士介绍，患者去世后，家属根据状态纳入哀伤辅导，特别是丧失孩子的家庭，经同意可转介社区机构跟踪随访。“但这个项目刚刚起步，未来还需要更多的投入”。
多举措解决家属忧虑
2019年5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了《关于开展第二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通知》，珠海被广东省卫生健康委确定为广东省安宁疗护试点城市。珠海市中大五院、遵医五院等14家医疗机构为市级安宁疗护试点单位，开展安宁疗护服务，探索建立覆盖全市、资源共享、保障有力、运行有效的安宁疗护服务体系。
该人士介绍，珠海多数三级医院在明确诊断后，医生会与家属和个人共同探讨，是继续按照一般医疗方式还是选择安宁疗护。患者先在综合性医院评估，多学科会诊共同制定方案，后转下级医疗机构或者护理机构，或者居家安宁疗护。如果病情变化，患者可以线上与上级医疗机构沟通，获得指导；如果家属和患者要求返回上级医疗机构，可以双向转诊。在此过程中，综合性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以及医务社工发挥重要作用，包括疗护患者，关爱家属，补齐死亡教育课程等。患者回归下级医疗机构后，医护人员主要是护理和照料，将人文融入与贯彻安宁疗护的始终。
据了解，安宁疗护中实施的很多措施都没有设立为可收费的项目。当前，珠海在镇痛方面有了突破性举措：按放疗、化疗的方式，门诊支付费用，这解决了患者出院后门诊镇痛药费用的问题，也解决了家属的担忧。同时，开展安宁疗护的定点医疗机构可向市社会保险基金管理中心申请，纳入协议管理后按床日结算，发生的符合规定的医疗费用，医疗保险基金按床日付费，结算标准为331-432元/天。
目前珠海市正在开展按病种分值付费（DIP）试点。市医疗保障局积极落实安宁疗护医保支付方式改革工作，探索实施安宁疗护按床日付费，不断完善多元复合式医保支付体系，鼓励并引导医疗机构开展临终关怀服务。
总结推广形成珠海经验
按照《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关于开展第三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通知》（国卫办老龄函〔2023〕128号），珠海制定了《珠海市安宁疗护试点实施方案》，计划到2025年，珠海市安宁疗护服务相关制度、标准、规范基本完善，达到每个区至少设立1个安宁疗护病区，推动有条件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医养结合机构设立安宁疗护病床，开展居家安宁疗护服务，逐步建立覆盖全市、上下联动、标准规范、主体多元、形式多样的安宁疗护服务体系，形成可持续、可复制、可推广的安宁疗护服务模式。
据了解，广东省自2019年参与国家试点工作以来，安宁疗护事业实现了快速发展，目前全省已有深圳、广州和珠海等6个城市被列为国家安宁疗护试点地区，有321家医疗机构开设了临终关怀科，较试点前增加了100多家。同时，省卫健委持续加大安宁疗护人才队伍建设力度，为全省培养老年医学人才和安宁疗护人才专业371名。试点四年来，广东省在国内率先实行“生前预嘱”立法，有8项安宁疗护试点经验获国家卫生健康委通报表扬和全国推广。